修身講義 —— 《頤卦》精神:慎言語 (三緘其口)

  頤卦象辭曰:「君子以慎言語、節飲食。」這是教我們從頤卦的卦象領會以動(震)為凶,特別是妄動時,易做出過份的舉動,便將會有嚴重的凶禍;而以艮(止)為吉,是告訴我們節制的好處,進而明白「口」在「出言、入口」的兩方面必須謹慎。下面這個孔夫子的故事,頗有深意,值得一讀。

三緘其口(又稱 金人銘黃帝銘武王戒書《孔子家語•觀周第十一》)

  孔子觀周 到東周觀光,遂入太祖后稷(關於后稷請參考資料頁) 之廟 往周的太祖后稷的祠宇瞻仰,廟堂右階之前,有金人焉 右邊階級之前,有一座銅鑄造的人像,三緘其口 人像的口上被封了三重(緘音尷,封閉的意思;另音箋,用於書信),而銘其背 背上刻了銘文曰:

  「古之慎言人也 這是古代說話非常謹慎的人,戒之哉 大家要警戒啊!無多言 不要多說無謂的話,多言多敗 多說的往往多敗;無多事 不要多理不相關的事,多事多患 多事的每每多患。安樂必戒 生活在安樂的環境中,也一定要戒慎恐懼,無所行悔 才不至於後悔自己的多言多事。勿謂何傷 不要說沒有什麼損傷?其禍將長 引起的禍患將要影響深長;勿謂何害 不要說沒有什麼損害,其禍將大 那引起的禍患將要繼續擴大;勿謂不聞 不要說上天聽不到,神將伺人 天神正在觀察著你呢

  焰焰不滅 火剛冒煙的時候,你不去撲滅它,炎炎若何 到了火勢很大的時候,又怎麼辦呢?涓涓不壅 水還是細流的時候,不去堵塞它,終為江河 那麼最後就要擴大成為長江大河;綿綿不絕 細微的線縷,如果不去弄斷它,或成網羅 可能編織成大的羅網;毫末不紮 最小的幼苗,如果不去拔除它,將尋斧柯 將來就非用斧頭不可了

  誠能慎之 假如真能慎之又慎,福之根也 那就是致福的根基;口是何傷 多嘴多舌不是沒有損害,禍之門也 它正是致禍的門徑。強梁者不得其死 橫暴的人往往得不到善終,好勝者必遇其敵 好勝的人一定遇到強敵。盜憎主人 盜賊憎恨主人,民怨其上 百姓埋怨上級。君子知天下之不可上也 君子深知不可高高在上,故下之 所以要謙下;知眾人之不可先也 深知不可老是跑在前頭,故後之 所以退居後面。溫恭慎德 溫厚恭謹,戒慎仁德,使人慕之 會使人仰慕;執雌持下 堅持柔道,謙虛下人,人莫逾之 人們永遠不能超越它。人皆趨彼,我獨守此 大家都擁向那裡,只有我堅守此道;人皆或之,我獨不徙 大家都到別的地方去,只有我不遷徙。內藏我智 把我的智慧藏在內心深處,不示人技 在別人面前不顯露眩耀自己的技能;我雖尊高 即使處於尊貴的地位,人弗我害 別人也不會傷害我的,誰能於此 誰可以這樣呢?江海雖左 江海雖然是低姿態,長於百川 但卻能為百川之長,以其卑也 正是因為它處在卑下的地位啊。天道無親 上天不論親疏,而能下人 卻只扶助那些能居人下的人,戒之哉 要警戒呀!」

  孔子既讀斯文也 讀完了這篇銘文,顧謂弟子 回頭對弟子們 曰:「小子識之 你們年輕人要記住啊,此言實而中 這些都說得很實在而又中肯,情而信 合乎情理而又很有說服力。《詩》 《詩經》曰:『戰戰兢兢,如臨深淵 恐懼戒慎,好像面對無底深淵,生怕跌了下去一樣,如履薄冰 好像踩在薄薄的冰塊上,生怕陷入去一樣。』行身如此 這樣要求自己,豈以口過患哉 難道還怕嘴巴會招來禍害嗎?」

資料:

黃帝銘、武王戒書:銘,古代鑄、刻在器物上的文字,以作記載重要事情之用,後發展成為一種最古的文體。銘又解作永不忘記的意思,所謂銘記。傳說金人銘為黃帝所作,故又稱黃帝銘,因《太公金匱》二卷中載。「……武王問:『五帝之戒可得聞乎?』太公曰:『黃帝云:余在民上,揺揺恐夕不至朝,故金人三緘其口,慎言語也。堯居民上,振振如臨深淵;舜居民上,兢兢如履薄冰;禹居民上,栗栗如恐不滿;湯居民上,翼翼懼不敢息。道自微而生,禍自微而成,慎終與始,完如金城。行必慮正,無懷僥倖(書履)。忍之須臾,乃全汝軀(書鋒)。刀利皚皚,無為汝開(書刀)。源泉滑滑,連旱則絶,取事有常,賦斂有節(書井)。』」又因金人座在太廟的右階,故又稱為座右銘;又為太公教武王的說話,故為「武王戒書」。

后稷:上古時代先王有「后稷」與「神農」,「后」 (此非後字的簡寫,現在內地已將后字與後字混亂,此簡體字之害也),即上帝之意,與「神」亦人們尊敬之意,「后」與「神」後面配一稷與農字,表示他們都是在我國農業發展中的重要人物,為我國上古時人們所尊崇。實際上,神農姓姜,后稷姓姬,而后稷亦乃古代周族的始祖,後來的周人皆其後裔。后稷之父為帝嚳,其母姜嫄,因出生之後其母誤會他為不祥物而三次不要他,因此得名字叫「棄」。「后稷」與「神農」兩人均在中國西部,何以不稱「后稻」、「后麥」,因中國最早的農作物為稷,稷是中國五穀之一,經歷代考證,稷就是高粱,清人程瑤田《九穀考》中說:「稷者,今之高粱。」《詩經》云:「黍稷稻粱,農夫之慶。 (此中粱為今之小米)」意思是黍稷在先。由於古人敬神主要取黍稷,顯示對高粱的尊重超過於稻粱。古代盛載祭物的盛器,一曰簋(音軌),為第一等盛器,放置黍稷;另一曰簠(音虎),為第二等盛器,放置稻粱。雖然稻米麥等現在變為主食,高粱反為粗食(夫子所說的「飯疏食」之意),但先民因黍稷而獲得食物,其敬意是有別今人的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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